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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汉圣地亚哥

郁金

作者简介

海明威（－），美国作家。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赴意大利做战地救护工作，战后当记者。年侨居巴黎，开始写作。作品有《太阳照常升起》《永别了，武器》《丧钟为谁而鸣》《老人与海》等，是美国“迷惘的一代”中的代表人物。文体以简练著称。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海明威的生活充满传奇，他喜欢狩猎、斗牛、钓鱼、拳击等彰显男子气概、充满野性气息的运动。但晚年，他在家中用猎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留给世人无尽的谜。

硬汉出场

圣地亚哥是《老人与海》的主人公。他是个独自在海上捕鱼的古巴渔夫。他“消瘦憔悴，脖颈上有些很深的皱纹。腮帮上有些褐斑，那是太阳在热带海面上的反光所造成的良性皮肤病变”，“他的双手常用绳索拉大鱼，留下了勒得很深的伤疤。但是这些伤疤中没有一块是新的”，“他身上的一切都显得古老，除了那双眼睛，它们像海水一般蓝，显得喜洋洋而不服输”。

然而这么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老渔夫，一连84天，没有逮到一条鱼。在头40天里，还有个小男孩跟他一块儿。后来，男孩听从父母的吩咐，上了另一条船，头一个礼拜就捕到了三条大鱼。人们纷纷开玩笑地说，圣地亚哥这次是“倒了血霉”。

搏斗！马林鱼！

圣地亚哥对这种说法并不在意。在第85天，他决心驶向更远的海面钓大鱼。那天中午，果然有一条大鱼上钩了。老人狠劲地拉钓索，但没有用，那鱼只顾慢慢地游开，最后竟拖着老人和小船在水面上前进。老人把钓索紧紧地套在脊背上，耐心地与大鱼缠斗，不论白天和黑夜，都不敢有一刻松懈。最后，老人拼尽力气一点点地拉回钓索，等鱼靠近的时候，他把钓索踩在脚下，双手高举鱼叉，狠狠地扎进了大鱼的身子。他杀死了这条比他的小帆船还长两英尺的马林鱼，把它绑在船头上，准备返航。

搏斗！鲨鱼！

马林鱼的血腥味很快给老人带来了新的灾难。一条灰鲭鲨循着气味而来，对小船发起了攻击。老人把一根新鱼叉奋力投过去，鲨鱼在海面上翻腾，慢慢沉了下去。它咬走了40磅鱼肉，而且还带走了老人的鱼叉。

“我可以把刀子绑在一支桨的把子上。”不服输的老人喊出声来。就这样，老人用可以找得到的一切武器，继续同尾随而来的鲨鱼群搏斗，保护他的马林鱼。

大结局

马林鱼最终还是被吃光了。鲨鱼四散而去，老人在黑夜里也驾着小船返回了港口。他把船拖上岸，系在一块岩石上。这时，他看见马林鱼赤露的脊骨像一条白线，在黑糊糊的脑袋和尾巴之间，什么也没有。

早上，男孩来了。他给老人送来了热咖啡。他们聊了一会儿，商议还要一块儿出去打鱼。然后，老人又睡着了。他梦见了狮子。

硬汉精神

海明威曾在作品里塑造过很多硬汉形象，这些人中间有拳击手、斗牛士、士兵等，但他们都没有《老人与海》中的圣地亚哥让人难忘。在马林鱼被第一条鲨鱼咬去40磅肉之后，圣地亚哥说：“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给打败。”这句话道出了小说的主题。圣地亚哥，一个年迈的老头，在遥远的大海上，只身跟比自己力量强几倍的大鱼搏斗，丝毫不肯妥协、退让，直至最后绑在船头的马林鱼被群鲨吃得精光。很明显，他身上代表的是人类那种面对困境，明知结局可能一无所获也要不屈不挠抗争到底的伟大精神。小说结尾，老人梦见了狮子，也充分反映了他体内“永不服输”的生命意识。

原文再现

这条鲨鱼的出现不是偶然的。当那一大片暗红的血朝一英里深的海里下沉并扩散的时候，它从水底深处上来了。它蹿上来得那么快，全然不顾一切，竟然冲破了蓝色的水面，来到了阳光里。它随即掉回海里，嗅到了血腥气的踪迹，就顺着那小帆船和鱼所走的路线游去。

老人看见它在游来，看出这是条毫无畏惧的鲨鱼。他准备好了鱼叉，系紧了绳子，注视着鲨鱼向前游来。绳子短了，缺了他割下用来绑鱼的那一截。

老人此刻头脑清醒，充满了决心，但并不抱着多少希望。光景太好了，不可能持久的，他想。他注视着鲨鱼在逼近，抽空朝那条大鱼望上一眼。这简直等于是一场梦，他想。我没法阻止它来袭击我，但是也许我能弄死它。登多索鲨，他想。叫你妈交上噩运吧。　

鲨鱼飞速逼近船梢，它袭击那鱼的时候，老人看见它张开了嘴，看见它那双奇异的眼睛，它咬住鱼尾巴上面一点儿地方的鱼肉，牙齿嘎吱嘎吱地响。鲨鱼的头露出在水面上，背部正在出水，老人听见那条大鱼的皮肉被撕裂的声音，这时候，他用鱼叉朝下猛地扎进鲨鱼的脑袋，正扎在它两眼之间的那条线和从鼻子笔直通到脑后的那条线的交叉点上。这两条线实在是并不存在的。只有那沉重、尖锐的蓝色脑袋，两只大眼睛和那嘎吱作响、伸向前去吞噬一切的突出的两颚。但那儿正是脑子的所在，老人便直朝它扎去。他使出全身的力气，用糊着鲜血的双手，把一支好鱼叉向它扎去。他扎它，并不抱着希望，但是带着决心和满腔的恶意。

鲨鱼翻了个身，老人看出它眼睛里已经没有生气了，跟着它又翻了个身，自行缠上了两道绳子。老人知道这鲨鱼快死了，但它还是不肯认输。它这时肚皮朝上，尾巴扑打着，两颚嘎吱作响，像一条快艇般划破水面。海水被它的尾巴拍打得起一片白色浪花，它四分之三的身体露出在水面上，这时绳子给绷紧了，抖了一下，啪地断了。鲨鱼在水面上静静地躺了片刻，老人紧盯着它。然后它慢慢地沉下去了。

“它咬掉了约莫40磅肉。”老人说出声来。它把我的鱼叉也带走了，还有那么许多绳子，他想，而且现在我这条鱼又在淌血，其他鲨鱼也会来的。

他不忍心再朝这死鱼看上一眼，因为它已经被咬得残缺不全了。鱼挨到袭击的时候，他感到就像自己挨到袭击一样。

可是我杀死了这条袭击我的鱼的鲨鱼，他想。而它是我见到过的最大的登多索鲨。天知道，我见过一些好大的哪。

光景太好了，不可能持久的，他想。但愿这是一场梦，我根本没有钓到这条鱼，正独自躺在床上铺的旧报纸上。

“然而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他说，“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给打败。”我很痛心，把这鱼给杀了，他想。现在倒霉的时刻要来了，可我连鱼叉也没有。这条登多索鲨是残忍、能干、强壮而聪明的。但是我比它更聪明。也许并不，他想。也许我仅仅是武器比它强。

“别想啦，老家伙，”他说出声来，“顺着这航线行驶，事到临头再对付吧。”

（选自《老人与海》，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版。吴劳/译。有删改）

赏析：海明威对圣地亚哥形象的成功塑造，首先得益于他对老人捕鱼过程的准确描写。海明威本人喜欢刺激的运动，经常出海远航，所以他熟谙与大鱼搏斗时的各种细节，同时他的文字简洁、洗练，充满节奏感和力量感，让读者如身临其境，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位手握鱼叉奋力舞动的老渔夫。

其次，海明威对老人心理的刻画也很巧妙。他没有把老人写得无所不能，反而在很多地方都展现出他软弱的一面，如选文最后老人不时流露出的悲观情绪。这种情绪是真实的，也是不可或缺的，它让圣地亚哥的形象变得有血有肉，更加丰满。真正的英雄不是没有缺点，而是能够不断克服自身的怯弱。文中的圣地亚哥即是如此。

本文选自《中学生阅读》高考版，系本号原创文章，转载请注明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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