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再不训，

则百万传单将一变而为千吨炸弹，

尔再戒之。

——中国纸弹轰炸日本。

这是日本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外国飞机轰炸袭击，比美军的东京大轰炸的李梅火攻还要早四年，也是世界航空作战史上绝无仅有的纸片轰炸。

飞临长崎上空的“人道主义轰炸”

年的5月20日的早晨，虽然在遥远的中国，燃烧的战火肆虐着中国的大地。但是作为侵华战争的元凶，在这些侵略军的支持者的老巢里却显得尤为平静，如果不是日本的广播和新闻里总是出现对“大日本皇军”在它邻居家里的耀武扬威，长崎可能会这样一直平静下去。

在长崎的市民们又开了一天的工作，当他们打开自家的大门的时候，却发现地面上出现了许多传单，三三两两飘落在自己门口或者街道上面。

有些好奇的市民把地上的传单捡了起来。上面印着:尔国侵略中国，罪恶深重。尔再不训，则百万传单将一变为千吨炸弹。尔再戒之。

得到消息的日本安保部门立即在辖区内进行搜索，并将传单交由制纸工厂进行化验，证实传单的确来自中国。这就是中国对日本的纸片轰炸事件。

日本与中国远隔千里。众所周知，当时的中国空军机型老旧，飞行时间短，人员也严重不足，空中力量弱小，且不说飞临东海东边的日本，就是在保卫本国国土的时候都显得尤为吃力。更别说早在抗战开始的几场空战中的时候，就已经损失殆尽。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实力远渡重洋，扔下“纸弹”来警告日本？而凭着日本侵略者在中国的所作所为，哪怕是扔原子弹都够了，为什么只扔下了百万张的宣传单呢？

“以牙还牙”的反轰炸计划

早在抗战初期，蒋介石就有了轰炸日本本土的想法。年末，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参谋本部制定年度的《国防作战计划》时，就明确提出了轰炸日本本土争夺制空权。

但是这只是相当于“键盘侠”的自high，因为抗日战争时期，中华民国空军力量不强，比起日本的空军来，相差非常悬殊。当时日本飞机有两千多架，中国空军才不到三百架。中华民国空军还处于初创阶段，飞机要从外国买来，飞行员少，又没有空中作战的实际经验。自保尚且不足，更别说飞去别人的领空了。

抗战开始后，虽然我空军有着八一四空战、武汉空战等空战的胜利，但是仅存的飞机也已经损失殆尽。哪怕有达瓦里氏的援华航空兵帮助，但是地面战场上陆军节节败退，很快就丢失了华北和沿海地带，经济首都上海和政治首都南京也先后失陷。国内外弥漫着悲观的氛围，认为抗战已无胜利的希望，主张放弃抵抗向日本投降。为挽回颓势，蒋介石觉得需要有一次重大军事行动，来鼓舞民众的抗日士气。远征日本的计划，再次被提上日程。

年3月，遵照委员长指令，国防部重新制定了《空军对敌国内地袭击计划》。准备以宁波、诸暨两机场为出发基地，于年5中旬，空袭日本九州的长崎、佐世保军港和八幡等城市。佐世保军港是日本海军的一个重要基地，八幡拥有日本主要的钢铁企业（题外话，八幡制铁所的启动资金就是甲午战争清政府的赔款，全套德国进口设备，如果办生日庆典，这些钱应该够圣母皇太后办到抗战胜利了），对这两地进行袭击，可以对日军起到很大的震慑作用。

“借来”的飞机和自己的飞行员

当时中国空军拥有的远程轰炸机都是自己购买的外国或者别国捐赠的，属于“万国牌”。飞机性能参差不齐。日本西南部是最靠近中国的，但是距离中国东海海岸也有近公里，往返多公里，很多轰炸机是没有这么大的油箱的，因此仅有美国马丁WC重型轰炸机能担此重任。

委员长核准这个计划以后，中国空军进入了准备阶段。但是因为空军薄弱，训练时间也不够，加上有没有进行过如此长距离的跨海飞行先例，而日本本土防空戒备森严，部署了大量战斗机和地面防空部队。轰炸机基本上是没有对空作战能力的，所以人员迟迟无法决定。毕竟当时中国政府财力有限，每一架轰炸机对于中国空军来说都是相当珍贵的。

因为中国空军经过几次空战损失很大，便将原来由美、英、法、荷等国的多名志愿飞行员组成的外援队改为直属空军司令部的国际第14中队，马丁WC轰炸机就属于该中队管辖，相关的飞机飞行资料都掌握在外籍飞行员手中。原计划这次东征由外籍飞行员担当重任，但外籍飞行员却称执行这项任务风险太大，提出了让国民政府无法接受的天价酬金。10万美金，每架飞机四名飞行员，合计80万美金。

最后政府还是决定由自己飞行员来执行这次任务。但是马丁WC在外籍飞行员手上，那么就得想办法弄过来。

他们先是借着假称日本飞机要来空袭，对马丁WC轰炸机进行紧急疏散，当飞机飞到成都，外籍飞行员都下了飞机后，我国的飞行员徐焕升立即叫地面部队把飞机围起来，再也不允许美籍飞行员接手。美籍飞行员当下并不能理解。因一时无法沟通，徐焕升再以正式信函致全体外籍飞行员，解释自己接收飞机的依据和决心。此一信件由当时的一名外籍飞行员收藏，至今还保存在美国圣地亚哥航空博物馆内。

世界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人道主义轰炸”

但由于马丁轰炸机的数量有限，而且风险性极大。仅靠几架飞机投弹轰炸，无法起到震慑的效果还有可能遭到日本大规模的轰炸报复。于是，国民政府当局决定，派出两架马丁轰炸机用宣传单代替炸弹，在日本本土抛洒以启发日本民众反战的情绪，并造成国际影响，也显示出我全民抗战的决心。

经过在成都凤凰山基地1个多月的秘密训练，最后敲定，由徐焕升号机组(徐焕升正驾驶、苏光华副驾驶、刘荣光领航、吴积冲通信员)和佟彦博号机组(佟彦博正驾驶、蒋绍禹副驾驶、雷天眷领航、陈光斗通信员)执行任务。

年5月19日，两架从汉口起飞的马丁飞机在宁波加油以后起飞，5月20日2时45分，两架飞机飞临日本长崎上空。炸弹仓开启，纸弹飞向地面。

两架飞机在长崎撒完传单后，又折向福冈方向，总计在日本本土撒下的传单超过万张。直到此时，日本的防空部门才大梦初醒，对福冈实行灯火管制，全城一片漆黑，地面高炮也猛烈开火，但两架飞机毫发无损地从长崎附近脱离日本领空出海，胜利返航。

周恩来、王明、吴玉章亲自到国民空军司令部，对凯旋的中国空军人员进行慰问，并敬献锦旗一面，上面写着八个大字:德威并用，智勇双全。周恩来还发表了讲话，赞扬他们的成绩和英勇行为，并与徐焕升和佟彦博合影留念。

中外各大媒体纷纷对此进行报道。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美国《生活》杂志评选刊登了二战中闻名于世的12名飞行员的照片，其中就有担任这次纸片轰炸行动的队长徐焕升。该杂志明确指出，徐焕升是先于美军杜立德轰炸日本本土的第一人。

虽然这次轰炸没有给日本造成任何实际上的损失，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说还加大了日军对我空域的管制和对武汉重庆等大城市的空袭力度。但是但却彻底打破了“大日本神圣领空不可入侵”的妄言。这是日本本土有史以来第一次遭到外国飞机的入袭。

当然，从侧面也反映出了委员长其实对日方还抱着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怕真的在人家头上动武会激怒日本人，同时也担心自己的瓶瓶罐罐被打碎了。

我还是那句话，中国的资产阶级因为多年的重农抑商和清末的国外资本的外力介入，还是具有先天上的劣势和其软弱性。在这种大争之世，软弱不会带来和平，只会带来屈辱和死亡，它不具备领导一个大国的能力，不是因为个人能力不行，而是因为这个阶级的基础太薄弱，没有实力去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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